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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樊纲:贸易战是烦恼也是动力,中国未来潜力巨大

    “历经改革开放40周年洗礼,中国已经进入自主创新和消费增长的阶段。”樊纲说,“中国过去40年的增长,创造的重要奇迹不在于我们增速有多快,而是没有出现衰退,没有出现负增长。未来中国的潜力仍然十分巨大,再创造十年、二十年快速增长,也是完全有可能的。”

    “30多年前的中国处于改革开放初期,那时我在美国留学时看到唯一一个中国制造的出口商品,是家居店里一个藤编的筐。

    之后我就问学院的院长,研究院当时研究日本、拉美、巴西、阿根廷,没有研究中国,我说什么时候研究中国?他说什么时候美国进口当中3%来自中国,我们就要研究中国问题了。”

    樊纲直言:当你没有出口的时候,人家看都不看你,而现在跟我国有贸易摩擦了,这说明我们发展到了一定阶段。

    那么贸易摩擦的核心是什么呢?樊纲认为并不是贸易逆差这么简单,更深层面是涉及经济发展,涉及技术进步的问题。


    实际上,过去40年的改革开放,中国能够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是有道理的。樊纲把其总结为:符合了两条经济发展的规律。

    首先,一个落后的国家刚开始发展时,什么都缺乏,缺乏资本,缺乏技术,缺乏知识,缺乏管理,唯一的优势就是廉价劳动力。而过了一二十年,这个因素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,那么就进入第二阶段。

    第二阶段就开始发挥后发优势。经济学认为,相对落后的国家在技术、资本方面都是劣势,但有两个相对优势,一个是廉价劳动力,第二个是有后发优势,术语上叫减少“试错成本”,通过学习、引进、消化、吸收、模仿,可以以低成本较快速度地获取相应的知识和技术,这并不涉及违反知识产权的问题。

    樊纲说:“我们观察西方发达国家怎么做企业的经营管理,我们就跟着学。因为人家试错都试过了,技术已经得到了发展,通过发挥后发优势,我们学过来,减少了学习的成本,然后我们可以继续发展。我们尝试让其他国家的知识存量、增量外溢到我们这里,称之为“外溢效益”。”


    樊纲表示,获得相对优势的前提是要开放,要引进外资,拓展对外贸易。对此次中美贸易摩擦,樊纲认为,我们经过学习,发展确实比较迅速,但也产生了对模仿和学习的依赖,缺乏自主创新能力,对自主创新知识产权的尊重度也不够。美国在80年代初的时候曾通过一个法案:哪怕是国家投资搞的科研,那个研发的产权也可以归研发人员个人所有,这是很重要的,个人所有就可以资本化、权益化,不仅有激励,资本就来了,风投就可以做了,大家可以集聚各种资源来发展新的技术。

    樊纲称,这次的贸易摩擦提醒了我们,中国从现在开始就要进入自主研发的阶段,不是说停滞学习,中国要继续学习世界上一切好的知识和技术,包括制度,我们要进入以自主研发为主的阶段。

    “过去说体制要改,现在开始重视了,这促使我们进入新的阶段。落后国家要发展很不容易,要面对世界上各种竞争对手,你是新兴大国,现存大国,这都是成长中的烦恼”。

    除了自主研发,樊纲还建议要进一步开放。中央政府近期已经释放多次利好,包括合资企业股权开放问题,还有制造业、服务业、金融业都要进一步开发,这都是新的形势。

    对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趋势,樊纲表示,今天中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——消费增长的阶段。

    中国经济收入到了一定阶段,开始进入消费领域。另外,劳动成本上升比较快,农民工的收入从2007年每年增长17%、18%,低收入阶层收入提高,消费增长比较快。而且社保开始起作用了,不仅城里人有了相关基础保障,农民也有了新农保,大家后顾之忧少了,消费更积极。

    同时,互联网促进消费,互联网金融对消费也有很大的改变,技术变化带来了消费信贷这一新模式。

    另外,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钱的一代人开始要退休了。这些人过去20、30年的收入增长得很快,以前有钱没闲他还花得少,一旦退休,就开始要享受生活,消费量比以前大很多,经济学叫“负储蓄”,工作的时候叫储蓄。

    “在国际上开会,老有人问,中国进入老龄化社会后会发生什么情况,我说发生的情况是跟你们一样,或许都会面临退休金不够等的问题。我们工业化刚进入了高增长的阶段,你想想你们退休的人在干什么,我们退休的人在干什么,你们退休的人在周游世界,或者买部房车周游美国,我们年轻挣钱的人现在已经高消费了,但是退休的人呢?跳跳广场舞,抱抱孙子”,樊纲通俗地讲。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,到了这个节点,开始进入了新的发展过程,因为人员结构、储蓄结构发生变化,对很多行业都会有影响。

    樊纲总结称,中国过去40年的增长一个重要的奇迹不在于我们增速有多高,其实是没有衰退,没有负增长。未来中国的潜力仍然十分巨大,我们人均GDP不到9千美元,美国将近6万美元,城市化、工业化还存在很大的差距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我们还有十年、二十年正常的高增长,这是完全有可能的。

    (樊纲系上海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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